瞎嗑 冷圈原著民 铲冰爱好者

燎原4

天松野辅联动

莫上升



这年的初雪晚得离奇。一个暖冬,飘洒下来的雪花很快就成了雾气,落地无形,格外浪漫。

 

高天亮数着砖块往前踩,回头看见刘青松伸出舌尖,像一只祈食的猫,去接零落下来未融的雪片。路上只有他们两个人,烟花鞭炮下了禁令之后,零点之后的街道也没了热闹的理由。越是大城市越是空落落的,路上连车都见不着,路灯下面摇晃的这两个影子间联系都更加紧密起来,虽然离得不算太近,却在空旷之中显出一些相依的味道。

 

“好好看路啊刘少,别摔了。”

 

“呵呵,只有傻子才会平地摔。”

 

“切…”

 

高天亮较上了劲,转过身来,倒着一步一步慢慢捱着。

 

“不是我跟你说,这东西挺脏的,现在空气污染这么严重……”

 

刘青松收回舌头,“我说”,胳膊照着高天亮头上就抡了一下,“你会不会说点好话!?

 

呵呵,有种别跑啊,这会儿不怕摔了哈!”

 

等他俩闹到高天亮小区的时候,都冒着热气儿了,跑了半路,颊上带着点风和热反应出的淡红。高天亮跟门卫打了招呼,走楼梯到了门口才摸着黑翻起钥匙来。

 

“这房子挺旧的了,不过收拾的挺干净的,我跟俩人合租的,他们都回家过年了。”

 

“行了,你钥匙还没找着么?”

 

“急什么呀?这不是找着呢么?”

 

开了门进去之后也并没有变得暖和起来,刘青松一脸不可思议。

 

“没暖气?”

 

高天亮点了点头,露出一个很不检点的微笑,“所以房租便宜。”

 

行吧,刘青松把包儿往沙发上一撂,顺手从茶几上拿了个被子给自己倒了杯水。然后背后的高天亮突然恍然了一下,“啊!”

 

刘青松看着他一脸便秘的表情,还以为怎么了。

 

“我就,一床被子……”

 

……

 

那就一床呗,不就一个被窝挤一挤的事儿?刘青松端着杯子极其淡定地把水咽了,“你嫌弃我睡你被窝?”

 

……

 

“草,有洁癖的不是你么?”

 

“你平时会穿着外衣钻被窝里么?”

 

“那倒没有。”

 

刘青松耸了耸肩,大概是“那不得了”的意思。其实他有个认床的毛病,和大多数人相反,每到新的床就会睡得特别香。所以第一次睡的床,就算不那么舒服也感觉大差不差。别人是认床,他是认新床,高天亮是那晚之后才知道的,刘青松沾着床不到三分钟就昏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枕头上有迷药,本来还想着要是躺着聊会儿天还显得挺尴尬,结果并没有什么尴尬的机会。然后高天亮默默给刘青松贴了个喜新厌旧的标签,毕竟连对床都这样,绝了。

 

高天亮之前他和组里人说自己失眠的时候,组里人见怪不怪的样子,说他长着一张看起来就容易失眠的脸。他现在盯着刘青松的睡颜,冷空气下冰白的颊上泛出点粉色,睫毛无规律的颤动,突然觉得这种毫无根据的道理也有迹可循起来。

 

高天亮早上想赶在刘青松意识到巨大的声音之前把闹钟按掉,但还是晚了一步,刘青松皱着眉把手从被窝里一下抽上来,又因为寒冷一下得空,慌张拉起被子,睁开他还迷糊着的眼睛,漂亮的橙光从窗户照进这间朝阳的屋子,衬出他漂亮的褐色瞳仁。高天亮以为他的动静是要发火,攥着手机说,“没事你再睡一会儿,我去整点早餐。”

 

刘青松眨巴了几下眼睛,适应了光亮,慢慢伸了个懒腰,“高天亮…

 

新年快乐。”

 

 

大年初一俩人还是去了办公室,毕竟值班,开年第一天就看些没啥好兆头的东西,高天亮还在翻他之前调出来的案件,血淋淋的,试图从中找到些还没全断的筋骨,梳理出一些整体性的东西。

 

94年的那两起案子之间确实没什么联系。第一桩受害人是个女孩,比现在的他大不了多少,冰冷的文件记录里泛出一丝施舍的怜悯,让他有点反胃。他不知道为什么这桩案子会成为悬案,因为看起来动机十足且理由充分的被害者的男朋友,虽然有模糊的不在场证明,但怎么看都脱不了干系。可能因为过不了那人也自杀了,好像要给死人定罪也显得残忍,所以文件也草草了之。高天亮皱了皱眉,真的感到无比恶心。

 

总有人喜欢在感情制高点以人性去拉拢合理性,可这一切在高天亮看来不过是抹去真相的蹩脚手法,令人生厌。他只追求事实。

 

第二起案件相比之下就有意思得多,剖尸的手法虽然很粗糙,但明显从刀口看来绝不可能是一个人完成的,由于被害者独居并且案发现场就是被害者自宅,手机联络纪录甚至都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连嫌疑人都只有可怜的被害者女儿,因为她是整场案件唯一的收益人,但也不能说有多大收益,一笔保险费换世界上唯一一个亲人,似乎也不是多么划算的交易。但她还是接受了全面的调查,最终在警局流干了眼泪,无可定罪,孑然一身开始人生剩下的旅程。

 

凶手侧写大概是一高一矮,现场没有任何指纹残留,对于消除痕迹这方面倒是像惯犯了,尸体的腹部照片难以直视,所有器官均有不同程度的损坏,凶器是家里一把菜刀和一把锯骨刀,甚至都留在受害者身体里。到底是出于发泄还是怎样,也无从分析。

 

现场没有衣物手套任何属于凶手的东西留下。难以想象他们做完这一切就穿着染血的衣服大摇大摆走出居民楼却没有任何监控和目击者能指认这一恶行。

 

他第一次任务那案件里也是差不多的状况,但所有悬案都有类似的地方。f市那件案子,他们本来是冲着走私嫌疑人去的,可是到了地方那人就变成了死者,身份从罪犯到受害人的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既然是有案底的人,自然仇家也多一点,刘青松当时把足足一厘米厚的资料拍在他桌子上的时候,他还在骂真是浪费纸资源打这群畜生的资料。

 

里面小混混居多,并且看起来一个聪明的都没有。高天亮抓了抓头发,入职三个月,一个案子着落都没有,头发倒是掉了不少。手机震了两下之后响起嘀嗒的铃声,他妈妈适时打来电话,高天亮接了电话出了门,在走廊开着的窗户边吹风。

 

“挺好的…嗯……后天的车票……”

 

絮絮叨叨讲了十几分钟,挂电话之前还被喊着“哎呦养了这么大的儿子连句爱你都不跟妈妈说哦”,被迫营业了两句“爱你爱你”,把出来透风的刘青松吓了一跳。

 

“女朋友?”

 

高天亮尴尬得恨不得从那个狭小的窗口跳下去,“我妈…”

 

“哦,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草,高天亮在心里骂了一句娘,刘青松笑得也过于放肆了。他得赶快找点什么别的话题把这篇儿翻过去。

 

“哦对,你还记得p市任务那个死船里的人么?”

 

刘青松缓了缓,露出点不耐烦的表情,他好烦别人突然跟他聊起工作。但高天亮还在继续。

 

“他的资料显示没有亲人么不是,但我觉得他应该有女朋友。”

 

“嗯?为啥?”

 

“当时我进船的时候他还有点气儿,我仔细听了他最后一句话,但是因为太模糊了不敢确定他说了啥…”

 

“我记得你说只听清了一个'是'字?”

 

“嗯,但我刚突然想起来,他说的好像是

 

'是…最后一次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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